致余杰
(按:這封信是2005年余杰從澳洲回國後,我寫給他的。我只在原稿基礎上加了幾個字,也就是將「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再次放下驕傲」改為「你能再次放下作為一名基督徒的驕傲」,因為那才是我的本意。我當初之所以把「作為一名基督徒」這幾個字刪掉,是怕他受刺激。)
余杰:你好!
很高興這次有機會見面,並就一些問題做比較深入的探討。可惜時日不多,還有些話沒來及說似的,就拉拉雜雜寫了這封信,莫怪我囉嗦或說話太直白了哦!
從何說起呢?亂談吧。
關於《九評共產黨》
我感覺,你是搞文學的,當然對文字非常敏感。這是必需和必然的。但任何事物可能都有其兩面性,從這一點上說,文字上的敏感,在有的時候,可能會成為你看到文字背後的東西的障礙。
比如,中共用過「九評」,我們也用「九評」,就一定是沒有跳出中共的思維嗎?中共吃過黃瓜,我們大家就都不吃黃瓜了嗎?我倒覺得,問題不在字的表面,或到底寫了幾評。
我們用九,是有我們的道理的。佛家講九九歸真。這個宇宙中許多事情,都是以九這個數字為最大數字的。我們煉功,也是做九遍的。
如果說中共真的是個邪靈,「邪、騙、煽、斗、搶、痞、間、滅、控」就是它的九大穴,九評就像九道天符一樣,是要封它這九大穴的。我們用九評,可以說跟中共用沒用過九評沒有關係;如果因為它用過我們就不用了,那才落入它的巢臼呢。
至於你說的九評的寫作方式、用詞用語、表達方式也像中共,我覺得這是因為:1、可能你沒有認真看九評,或者是沒有看懂(語直莫怪);2、可能因為你心中還有中共的影子。你說過,要像關公刮毒療傷一樣,刮去你身上的中共毒。如果身上真的還有中共餘毒,那麼你看九評的時候它會不會起作用呢?我時常覺得,同一個東西,不同的人看,會有不同的感受,這就跟讀者本身的狀況有關了。不少原來對法輪功很看不上的人,恰恰是看了九評以後,才改變了對法輪功的看法,甚至有因九評而走入法輪功的。
我個人認為,九評最重要的,不是其羅列的那些歷史事實,這些許多人包括你,都早已知曉。我覺得九評最重要的一點,是第一次,從超越人類認知水平的高度,點出了中共的實質:它就是存在於另外空間的一個邪靈,以寄附在中華民族身上的方式,在世間漸漸表現出實相。
只有認識到這一點,或說這樣去看問題,才能理解/解釋為甚麼中共歷任的總書記都被它自己打倒了,它卻還能「繁榮猖盛」;也才能理解,為甚麼那麼多中國人對中共(或中共的專制)的反抗總是「無功而返」。
邪靈附體這個概念,或稱現象,在中國民間一直都是有流傳的,《聖經》中也有耶穌將附在人身上的鬼魂趕走,從而替人治好病的故事。只是,中共這個邪靈,是一個比一般的小鬼魂大得多的大邪靈,又不是只寄附在一個人兩個人身上,而是寄附在一個民族甚至更多人身上罷了。要不它為甚麼能做那麼大、那麼多的惡呢?
只有認識到了中共的邪靈本質,才會認識到:反中共比反專制更重要、更有效。就算不同意、不理解中共是邪靈的說法(其實很可能不是甚麼說法,而是就是這樣),也應該可以看到:中共一倒專制必亡。我個人認為,反專制而不反中共,其實根本就動不了中共的根基。退黨潮引發的「合力」,是最和平的解體中共的辦法。和平,但同時也絕對是革命性的變革。
以上是從個人方面講。從更大的方面,「合力」需要很多人和很多因素才能形成。從社會的角度,我覺得九評的作用絕對是正面的,或說得保守一點,正面的作用更大吧。中共將其列為第一禁品,不是沒有道理,大陸內法輪功弟子為傳九評,不知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和代價。
高智晟律師在他給胡溫的公開信中提到:
「22歲的楊科萌是哈爾濱工業大學威海分校汽車專業系大二學生,從學生到校長,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因他在網上公開聲明退團被一位中央領導特別『關照』,他在退團時沒有寫明自己所在的學校,為此,『610』人員在全國高校進行了拉網式排查。今年5月,威海『610』人員找到他,問他是否練法輪功,是否在網上退團,他說:『我願退就退啊』。8月20日開學,『610』人員又來學校,29日他被抓走,父母打電話到宿舍後才知道。9月7日,他父母(楊平剛、常麗君)還有王勝利夫婦和濟寧的王女士同時被抓,至今下落不明」。
今年二月從天津到澳洲尋求政治避難的原610警察郝鳳軍也提到,天津市有一個三萬多人的法輪功學員黑名單/數據庫,退黨聲明開始發表以後,每天,天津警察都會將那上面的姓名去與他們數據庫中的姓名對照,一旦有相同的立刻去抓人。中共對退黨一事,是非常認真的。
另外,真名退黨的,如西安警察韓辛磊,被人暗算而遭滅口了。(報導:
http://www.epochtimes.com/gb/5/10/18/n1088984.htm)
總之,跳出個人好惡,不提法輪功學員為此做出的艱苦努力和巨大犧牲,我相信九評對許多人的共同的理想——一個自由民主的中國——是絕對在起正面作用的。
你提到你要講關於九評的「真話」時,我心裏有一點隱隱的痛,想起了鎮壓法輪功初期,許多法輪功學員因為「真話」而受到的迫害。包括我自己,也是因一位功友(我至今不知是誰)在將我寫的信放到網上時未將我的名字刪掉,而導致我被判一年勞教。
因為法輪功修「真」,所以許多人覺得講真話沒錯啊?就把功友的情況、自己的情況一古腦講給警察,結果是遭受嚴酷迫害。
我的意思是想說,「講真話」,在某些時候,可能不是最高的應該遵守的原則。講真話的同時,還應該考慮它的(社會)效果。拿我們的修煉體會來說,就是修「真」的同時,還應該修「善」和「忍」。不能講假話,不意味著所有的真話都必須講出來。
因為中共的掩蓋,不是所有民眾都瞭解它的罪惡歷史,九評在幫助這些人認識中共的歷史罪行和邪惡方面,有著巨大的作用。假如因為你的「真話」,使一些本來有心要看九評的人就此不看了呢?我心隱痛之時,真的好希望你能看更大的全局!
再從更高的層面講,我曾問過你對「最後的審判」的理解。《聖經啟示錄》被認為是所有預言中寫得最高的,裡面提到了「赤龍」、「七頭十角獸」、「獸的印記」、「大淫婦」等等。它們指的是甚麼呢?
從人類縱向、橫向上看,有比中共殺人更多的嗎?中國的人口,佔了世界的近四分之一,這麼多的人,都在中共的統治之下,而且,像你說的,整個西方都在被中國迷惑和誘惑(「大淫婦」 和世界上所有的君王「行淫」)。中共為解決自身的危機,真的有可能將全世界拖入戰爭。從某種意義上說,中共要決戰人類。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就沒可能是《聖經啟示錄》裡所預示過的嗎?
「他又叫眾人,無論大小貧富,自主的為奴的,都在右手上,或在額上,受一個印記。(《聖經啟示錄》第13章第16節)。」這像不像中共讓人舉起右手發誓「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時的情形呢?
「巴比倫大城」又像不像今天經濟虛假繁榮、道德嚴重淪喪的中國呢?
《啟示錄》10章11節說:天使對我說「你必指著多民、多國、多方、多王再說預言」;第16章12節說:從日出之地。「日出之地」的東方,唯獨中國人口多、民族多、國土廣。
「一切敬拜怪獸和牠的像,在手裡或額裡有獸印的,都要喝上帝震怒的烈酒,就是祂『怒杯』所盛的、純一不雜的烈酒。他們要在神聖的天使和羔羊面前,受火和硫磺熏炙的痛苦;他們受煎熬時所發出的煙不斷地往上冒,日以繼夜,永無休止。那些拜獸和獸像又受了獸名印記的人,晝夜不得安寧。但這時正是持守上帝誡命和堅信耶穌的聖徒們表現堅忍的好機會。」這又會不會是天(神)滅中共時即將發生的事情呢?
原來聽過兩個故事,給我印象很深。一個是GRACE講給我的(GRACE就是作家會最後那天下午到墨爾本大學去接你和蔡詠梅到城裡去轉的那位女士。她們家四代都是基督徒),說修女們點著燈守候著神的到來,神真來的時候,她們卻睡著了。
另一個故事也很有名,相信你也聽過,就是說一個信神的人,發大水時跑到樓頂祈禱,來了船也不走,來了直昇飛機也不走,只相信上帝會來救他,結果最後被水淹死,死後去責問上帝為何不救他,上帝反問他,我派了船去接你,又派了飛機去救你,你怎麼就是不走呢?
我的意思是說,當神真的出現時,或給人神諭時,他不一定用你能想像到、預料到、甚至是能相信的方式。這就是對人的悟性的考驗了。
退黨若是基督徒發起的,人們可能更容易將之與聖經啟示錄相聯繫;由《大紀元》發起意味著甚麼?難道就一定不會是神的旨意?
當然,對聖經啟示錄,大家都一直在做不同的解讀。對以上說法,可以繼續思考、觀察。我相信真相會越來越多地顯現。
另外還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想告訴你。就是那天你在悉尼講到對九評的看法時,你身後那個「余杰先生演講會」的橫幅,突然就掉了下來。我們相信天下沒有任何事是偶然的。我就是在那天決定要給你寫這封信的。
關於你說的「我本人是一名基督徒,在信仰的層面上可以說跟法輪功朋友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我先澄清一下,那天我們在悉尼跟中文作家們見面之後,我曾提到過《轉法輪》銷量很大,北大東語系校友寫一本書出來不一定能賣出去很多的問題。我說這話決不是說銷量大的一定是好書,而是想說,為了照顧絕大多數中國人的文化水平,文學水平太高的東西是不行的。在我看來,能以通俗的、農民和小孩都能看懂的語言把一整套理論講清楚,絕對是很高的水平。我自己就做不到,雖然高深的東西我也不會寫,通俗的,也夠嗆。哈!整個一「高不成,低不就」——對不起,扯遠了。
其實李洪志先生還有不少文章是用文言文寫的。有人曾覺得同一個人寫東西文法怎麼差那麼遠呢,因而提出疑問。而我第一次看法輪功的書時,被背後的內涵震撼得太厲害了,以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語言上的差異。本來我對文字也是比較敏感的。但看法輪功的書時,我似乎忽略了表面文字而一下看到了背後的內涵。我覺得這就是一部完整的法、圓融的法,不管表面用甚麼語言講,法是貫通的。
再回到你的說法上。我倒是覺得,基督徒與法輪功修煉者在信仰層面上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他們都信神,都追求生命的永生,都相信通過信主/修煉能夠上天國/回天國。基督教講的「博愛」,「愛人如己」,別人打你左臉你給他右臉,忠於家庭等等許多價值觀念和行為準則,也是法輪功中要求和強調的,只是大家用的名詞不一樣,但實質上有相通處。我們覺得,基督教徒們信主、不斷地向主懺悔自己哪裏做錯了並改正、不再犯同樣錯誤的過程,跟我們講的修心、去執著、使自己越變越好的過程很相似。
你曾問法輪功怎麼修煉的問題。基本就是學法、修心、去執著,儘量保持一顆詳和慈悲純正純淨的心,外加煉五套功法。學法是為了明白法理,修煉中遇到問題,或自己的執著心表現出來時,就能意識到它並加以去除。
你這次對「懺悔」二字的原義的解釋讓我覺得很有意思——「箭射出未命中目標」。我相信這真的應該是現在所說的「懺悔」的原義。
你知道嗎,其實我們也是這樣理解的。我們相信宇宙中有法,就是「真善忍」。宇宙所出現的一切問題都是因為其中的生命和物質偏離了法,也就是偏離了「真善忍」造成的。我們修煉,就是要去掉那些不符合「真善忍」的,使自己朝「真善忍」歸正——或「箭射出要命中目標」。
我們談到過基督教和法輪功對神的不同的理解的問題。其實,雖然我那天跟你說過,法輪功中認為高於人的生命都可以叫做神。但同時,我們還認為(或我們老師說過),作為宇宙中不同層次的神,他就必須具備這個能力,開天闢地,創造這一層的宇宙。這一點,與基督教的看法(信仰),並不矛盾。
我還問過你對於「原罪」的理解。我們認為,基督教中所說的原罪,與佛家(我說的佛家不是指佛教)中所說的「罪業」、「業」也是一個意思,就是人不聽神的話了/偏離宇宙的法了之後,所積攢的在自己生命中不好的東西。修煉就是要把這些東西去掉。
當然,早期的基督徒所受的迫害,與今天的法輪功學員也非常相似。看一看高律師寫的公開信,和他在其後接受大紀元採訪時所透露的更多的細節,就知道法輪功學員所受迫害之慘烈,絕不亞於當年被扔入獅口的基督徒。
許多人說法輪功「盜用」了佛家、道家中的東西。其實,他們沒有看到,李洪志先生還多次談到過基督教和耶穌。我第一次一口氣將法輪功的四本書連看兩遍時,就覺得,作者不是在「盜用」佛家和道家的東西,而是他能說得清佛家和道家的事情。
當然,我知道,信仰問題在某種意義上說,是極其敏感的。我希望你能從一個自由知識份子的角度也好,學者的角度也好,社會學研究者/觀察者的角度也好,再研究一下法輪功。請你將之與早期的基督教比較一下。這麼大的一個人群,這麼大的一場鎮壓,而且法輪功問世僅十三年,就已傳到近八十個國家,書籍被翻成三十多種語言(九評都有二十三種語言了),就算是作為一種社會現象,難道不值得認真研究一下嗎?而且法輪功所有的書籍都是公開的,至少,將所有的書看一遍,再發表言論,才算是比較穩妥的吧?
你說過,放下你在人中的驕傲之後,你成為了一名基督徒;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再次放下作為一名基督徒的驕傲,去深入瞭解一下法輪功和九評。
我這麼說,絲毫沒有說你現在太驕傲的意思,而是因為,基督教已在世間流傳甚久甚廣,是一種已經established、廣被尊崇的信仰,身在其中,有「驕傲」,也是應該或難免的。
關於中華文化
我注意到你在悉尼演講快結束的時候提到中國時,用了「神州大地」這個詞。
其實中國的文化就是神傳文化和修煉文化。有許多詞,如「神州大地」、「道」、「德」、「造業(孽)」、「悟」等等,人們常常掛在嘴上說,卻不去想,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來的了。
就從文字上講吧,我不知道你注意到中文和其他所有語言之間的不同沒有。中文是世界上內涵最大的文字,只有中文是天上的語言,是神的語言,其它語言都不是,它們只是神造的給人用於交流的一種符號。
誠然,中國歷史上、傳統文化中,有許多醜惡的東西,但是哪個國家的歷史和文化中又沒有呢?不止是人類這一層次,更高層次的空間中都發生了問題,所以才有今日人類這層空間中的許多問題的出現。但中國今天的問題,跟中華的(傳統)文化沒有必然的聯繫。
至於說自由民主為何沒有在中國實現,現代西方科學為甚麼沒有從中國興起,那是有更大的原因的,不是一下兩下能說清楚的,就不說了吧。這封信已經太長了。
最後,請代問夫人好。如果可能,請與她分享這封信。我看過你的〈香草山〉,對於她那樣的女孩子,真的是非常神往。她不認識我,我卻早已愛上她了。
祝二位幸福安康!
曾錚上
2005-11-20